巧合地,在超市無意識選購了的這片,似乎是注定要我回到那個情節。 厚厚的豬排,灑上在超市求方便買的混合乾香草Provence Herbs(名字真應景),醃了半小時,放在剛剛燒起來,成金字塔型的熊熊柴火,上面的一片小型金屬燒烤網上。用猛火快烤了四邊外層,把肉汁鎖住,再連扒帶網移到旁邊慢烤二十五分鐘,把厚厚的內層耐心地烤熟。早上決定將陣地移到Kiosk的另一邊,這邊地上乾爽多了,而且Rootbear也不用可憐的待在路邊,可以正正式式地跟我一起停靠在營地裡。我面前的鏡面湖水,將天上黃昏的magic hour乘以二,慷慨地攤開在我面前,彷彿一份早到的賀禮。 以柴火烤肉或煮食,其實沒有標準時間,一切的所謂教學都只能作參考,全因火跟烤箱不同,溫度和火候都比較organic,熟與不熟,只能憑觸覺去判斷,在這方面,我自問甚有天份——或許也是只是比別人更有耐性。啊,倒是有一個小指標,就是當肉汁開始滴落在柴火,滋滋作響,而你感覺到裡面的肉也在微微跳動呼喚你著你,那表示你的晚餐已經差不多能享用了。 回憶從來不能百分百複製,你也最好別期望去重組或重演某段美好記憶,否則注定失望而回。我們的記憶體們,都是浮誇又不可靠的東西,總是把所有吸進去的東西任性地擴大消失,隨它們喜好,再加點甜加點酸,局部美化又局部扭曲,讓你逐漸相信某段過去的每個細節就是你所記得那樣,但也許真實度只有四成。 那片記憶中的柴火豬排,大概也沒什麼特別配料和技巧。只是當時吃進去的,不只是食物,而是那個時候對野外的初體驗,那份情懷、還有相聚在身邊的一群友好。那是我對露營的最久遠記憶,那時跟Marie-Claude、Annie他們一伙人,一同開車到某個山區營地紮營去。老實說,具體的細節我是一點都記不起來,在哪裡、實際上有哪些人,都忘了。剩下的,只有很零碎的畫面和感覺,例如我們一班人一起到林中騎馬下斜坡、傍晚時分我們從車廂中把木頭搬出來生火、當然還有那片在柴火上慢慢烤熟的豬排。 那個第一次聚於火邊的浪漫、一去不返的青春歲月,加上成年人各種對成長時期的思念和不捨,堆積在一起,慢慢在記憶中加以發酵,成為了在腦海中那一種揮之不去、無以倫比的美味。 然而,舊時走過的一片一片記憶,雖不能再次經歷和複製,人們卻總能重新創造吧。回憶會如此美好,正因它存在於腦海當中,就像我對這個經驗的體驗,就只剩下美好的時刻,和感官上最正面的刺激。記憶也著實不可靠,總會把各種好和壞都再加以誇大或減退,在這樣的生理習慣下,「現在」於大部份情況下,總是大比數地輸給「過去」。也因此,許多人總覺得再也無法跨越從前那些經歷,然後出現所謂的「集體回憶」病:失去的才是最好的,失去的才懂珍惜。 在我看來,要活得比從前的自己好,不是不可能。方法是,別總想複製,而是要努力去重新創造。 坐在Algonquin Park最西北的這個campsite ,Kiosk 11號,我耐心地烤著我這片二吋厚的豬排,聽著那肉邊的肥膏,滴在燒得通紅的木炭上,噴發出香氣。天色漸漸暗下來,眼前是一片平靜如鏡面的湖水,遠方的天空、雲和山,統統被水面倒照出個雙倍來。四周無人,大概連辦公室那位新到的小帥哥也下班離開了,整個Kiosk,就剩下Rootbear、Legee、PiDan,我們和柴火上的這片烤得讓人毛孔都興奮起來的厚切豬排。 差不多了。把肉從火上移開,端到自己面前的小木粘板上,用我的法國木柄口袋刀把它切開。被烤得脆脆的外層肥肉,包起滴著肉汁的白肉,配上柴火微微的煙燻味,香得也太過分。一口咬進去,不得了不得了,是種無法形容的美味。當然,吃進去的,也不只肉,也要算上這個黃昏天色,還有開上六小時才能收進眼簾裡的無敵美景。 坐在15加幣租來的露營凳上,膝蓋鋪著薄巾,肚子已滿足地載著雞腿、薯蓉和豬排。我腦袋放空,看著眼前的木條,逐一被火焰捲染,從粗壯碩大的一條,漸漸燒成通紅的碎顆,直至變成灰燼。 這過程,很mesmerizing,我可以就這樣看著火燒啊燒,什麼都不想,就這樣看著,放空,直到木燒光為止。不只是視覺上的滿足,更是聽覺和嗅覺的享受。不同的木,燒出來有著不一樣的香味,炭火亦然。那樹油燃燒起來的香氣是淡淡的,混著煙燻的味道,你必須專心感受才能發現。可能是暖楓糖的味道,甜甜的果仁味,或只是說不出名字來的果香。剛剛起火時,那些乾燥樹皮被火花擦亮到猛燒起來的數個片刻,然後放進比尾指還細小的樹枝,它們快速地吞進火焰,發出清脆的聲音。大塊兒木柴,在底下慢慢被火光感染加入戰團,燒成熊熊烈火,為坐在旁邊的你帶來熾熱的乾燥感。到很後來,燒紅了的木頭在熱力下分裂、瓦解為小顆的木炭,雙眼在黑暗的夜空中,慢慢適應沒了火光後的四周,火堆中一顆顆剩餘的紅色小木炭,對照著天空遠方的星星。有點不捨離開、卻還是悄悄地回到自己的營裡休息去,又一天百無聊賴而美滿地過去。 這當中所帶來的緩慢感,慢慢看著一件事情建立、燃燒、維持、減退、然後熄滅。從開始到結束,把慣常科技的速度放下,「時間」好像被拉長,卻又同時目睹它在你眼前慢慢流逝。 看著火,很療癒。沒什麼驚世道理,也不需原因,就是這樣,呆呆的坐在火前,專注地看、專注地用五官感應著,重新接軌於大自然、時間、和自己。 被月光照亮的RootBear,在黑暗中高大而修長的線條明顯可見,夾雜於比他高出數倍的松樹中間,雖是外來者,卻輕易和諧地融入風景當中。也許是本質上,根本就是屬於野外的,來到這片野外星空下,才算是回到了家。 滿天的星星,那片如鏡面的湖,還有背後又圓又亮的月亮,陪伴著我,渡過一個寧靜卻不孤單的四十歲生辰。 Come share your thoughts with me on social media! Instagram/Facebook/Youtube Hall1c網上平台 : Instagram/Facebook Shop at Hall1c.com 更多閱讀 : 【行旅 · 往後】卡式帶青春(part 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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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韻詩2017新書:行旅 · 往後
何韻詩【行旅 · 往後】卡式帶青春(part 2)
【行旅 · 往後】卡式帶青春(part 2) 何韻詩2017加拿大遊記 還有不能不提的周華健。我會學結他,也是因他而起。 當年正值四大天王雄霸香港樂壇的九十年代(當時的我,雖然人在外地,卻都只會聽中文歌),無人能匹敵。某天,突然冒出一位從台灣來的香港人,他的歌在那個年代的香港樂壇可說是一道很清新的空氣,在一眾偶像派和改編歌中,這位拿著木結他,滿是田園風、相貌平庸的男子,輕鬆又開朗地唱出自己創作的歌曲,我被他的音樂震攝了,原來音樂是可以這樣的! 發現他的曲詞全是一手包辦後,我完全拜服,立刻有樣學樣,向爸媽苦苦哀求,買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支木結他。那把結他極便宜且粗製濫造,手柄上的線與板相距甚遠,按到我的手指頭都快爆裂,但我還是珍惜地抱著它無數個晚上,從零學起。不知怎樣找來一本結他教學,基本和弦和指法一個一個的自學起來。 那年頭還沒有Yahoo、Google,更沒有Youtube tutorial,除了書本上能找到的資料外,一切額外的,你必須想辦法自己學會。我首先成功練成的,是Eric Clapton <Tears in Heaven> 的前半首,還有《詩韻集》中那些不準確的廣東歌和弦,當中包括許多許多的Beyond金曲。後來,為了學會草蜢的<我們都是這樣失戀的>,我花了不知多少個晚上,坐在Cassette機前,play完又rewind乘以幾百次,一粒一粒音把整首歌摸出來。 Analog的世界,完全是鍛鍊意志耐力的操場,有種「為達理想能吃苦」的浪漫感。 後來,出現了互聯網,世界進入電子化,那又是另一曲調了。Digital漸漸取代了Analog。CD取代了黑膠卡式帶,mp3以至雲端又再進一步取代了實體CD。我好像也再沒有像那個時候那樣,重複聽著同一首歌,慢慢把音符學會,把歌詞一個一個字手寫出來了。一切本來必須在手中拿著的,慢慢變成訊號、符號,在空中互傳著,似有似無。資料手到拿來,你要知道什麼,打開電腦輸入關鍵字便可,人們的步調變得越見飛快,無可否認是一種科技和人類的大躍進,卻又彷彿在追求效率中遺失了一些什麼。 發展,是個兩面刃。資訊不發達的世界很緩慢,但又比較簡單、一切更是直接了當。資訊的互動來得困難,你更會珍惜當中的難得,也更有空間讓那些片段印在腦海中。快速移動的世界,被壓縮的是人們之間的情感,還有對自己內在世界的關注。所謂的multi-tasking,其實不過是個自我催眠的理想狀態罷了,一個人的注意力就這麼多,要同時把心神分配到不同的事情上,總要有所取捨,一半的注意力,似乎就會換來一半的成果。 也不只是聽歌和學習,單單是專注於創作上,也比許多年前困難。創作是抒發很個人的情感,你必須用上一段時間,把自己沉進不被打擾的思緒當中,才能把最深處的東西挖出來,化成文字或各種表達。但現在不單是過程會有許多騷擾,專注力會被打斷,即使創作終於完成了,你還要以被量化的網絡符號,人們很片面的喜好與厭惡,去判斷你某件作品的成功與失敗。創作要回到最單純的狀態,不容易啊。 我們希望把更多的資訊塞進有限的時間當中,但一切卻水過鴨背,一瞬即逝。不是因為老了而容易遺忘,而是根本沒有空間把一切加以消化;昨天的還來不及反應,就已經有新的事物湧進來,資訊塞滿我們每個細胞,就更別說想去更深層地了解自己了。誰還有時間啊? 舊日和今天的對比,並非為了慨嘆情懷的流逝,而是看見很實在的一個缺口,很想去修補的一個缺口:我們生活很充實,卻又總覺得很空虛。 並非否定資訊流通的好處,能不分地域地互動和增值、連接不相識卻有共同理念的人們、還有以倍數地增強的辦事效率,讓個體拿回失去良久的話語權。我們不再依靠財團和媒體,我們就是自己的平台,就是自己的希望,我們都是全球化的受益人。去年我的「集體獨家贊助」計劃,讓香港小店和香港人團結起自己微小的量,來超越往常只有企業才能做到的事情,正是這一切進步帶來的改變。不只是外在財力的部份,而是這些個體,如何在困境中拋棄傳統思維,互相連接和互助,集體發揮出一種久違的人情味。科技把人們隔開,但好好利用的話,也能把人們拉近,這次是當中一個成功的案例。 只是,同時衍生的,也有許多負面情緒和不負責的發洩,還有人和人之間因互相比較而浮現的不安全感。走到任何一個論壇或名人專頁的留言看看,你不難發現各種批評和謾罵,任何形式的嘲諷、挑剔、奚落。藝人因為在不對的時間發了一個簡單的「早安」,瞬間成為眾人丟石頭的對象。大家到底是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,還是因為手指頭的便利,而習慣性地以這個比真實還真實的虛擬空間作為自己的出氣袋?許多的網上欺凌,導致許多青少年甚至成年人陷入心靈的創傷,甚至對自己做出不能挽回的傷害,這是科技的錯還是我們的錯? 人類的智慧,似乎還沒追上科技的發展,許多醜陋和內在的不安,統統因而這個不太講求跌序的新世界而浮現。既然我們得到了科技的便利,下一步似乎就是學會如何負責任地使用,是對世界也是對自己的責任。在人類還沒有拿捏到怎麼更有效地運用科技前,我們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。 外在進步和人心的進化,要多久才能找到一個平衡點?以現今光速般的科技發展,我們有可能追上嗎?那個能夠一步一步把事情慢慢完成的世界,是真的已離我們而去,還是只是被遮蓋於生活細節之間? 「逃開人海茫茫 隨意漂漂盪盪 我的小小天堂 逍遙好不風光 」 周華健的歌聲在RootBear的音響中響起,他那彷彿世上沒半點需要擔憂的歌聲,把我再度帶回那緩慢的時光,我又一字不漏的跟著唱起來。被固定在卡式帶中的歲月,和當中對生活的忠告,以電子模式相隔多年又在我耳邊復活重現。 一切都可以是選擇啊。 Come share your thoughts with me on social media! Instagram/Facebook/Youtube Hall1c網上平台 : Instagram/Facebook Shop at Hall1c.com 更多閱讀 : 【行旅 · 往後】卡式帶青春(part 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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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天空又帶來一個好心情,太陽露面並且曬得周遭頓然進入初夏,連蚊子都走出來湊熱鬧。又是一個睡得太好的早上,醒來已經是十點,起床打開車門,看到德國夫婦又是坐在那個窗邊位置上。也太可愛了,真的像兩個在月台上靜心等候著列車開出的乘客,我跟兩位示意了「Good Morning」,再關上車門換衣服去。到我再打開車門下車,旁邊營地空無一人,他倆已經像快閃黨般絕塵而去。看來是特地等我們這部車醒來,說過再見道別後再前行,真是有修養的一對。 我這邊廂,快速收拾好行裝,車外跟大量初次出動的蚊子搏鬥,將電源水管和污水管一一收好,儘快離開這個乏味的KOA Renfrew,出發返回Québec省,我最期待也最有名的Parc National Mont Tremblant前進去。 相處了三天,開始熟悉RootBear的脾性,加上天色終於願意配合,能漸漸享受在這些廣闊無人公路上的駕車樂趣。把電話用藍芽連接到車內的音響系統,打開Spotify app,點播了我新增的一個專門為路程設計的playlist, 名為《Gooldies》,Goo的oldies是也。 Shuffle,第一首起播的,是許志安1993年的主打歌,《喜歡你是你》。 「相見的最初,我經已無端的心醉講不出為何 相處得更多,更清楚你是我所尋那首歌~」 眾所週知,我的記憶力金魚過金魚,有時看著自己一首舊歌的歌名,可以連一句旋律也想不起來。但這堆二十多年前的老舊情歌,熟悉的前奏響起,眼前已經浮現當年每天開車上學的畫面。歌手唱出第一句,我竟能隻字不漏跟著把整首歌背唱出來,即使這二十年來從來沒有再聽過半次。 有些事,在繁忙的日常裡你從不會故意去想起,甚至已幾乎遺忘。但每當這些鎖起的記憶被某件Memento觸動,你會發現一切竟異常地清晰如昨日。就如這些歌裡的每一句歌詞,以及它們所掀起的、每個我在這裏成長的畫面。這是老化的跡象嗎?新的片段瞬間金魚,舊的往事,就連最微不足道的細節,都能多少說起。 那年1993,我16歲,剛剛入讀中學後的預科College Jean-de-Brebeuf。加拿大法律容許16歲或以上的人士成為合法駕駛者,我迅速考得車牌,並且憑著學校的遙遠和交通不便,說服菇母讓我開她的金色舊Volvo上學去。那時,每天開車上學的來回一兩個小時,成為我珍貴的獨處時光。而讓我能在上學下學的塞車時間,獨自陶醉在各種自製的戀愛畫面當中,正是這些時興廣東及國語金曲,當中歌詞旋律引發出的各種想像。 車上同一時間會有至少四盒TDK cassette帶放著備用,方便我因應不同心情選播。60或90分鐘的盒帶,A/B面分別錄滿了我精選的十幾二十首華語新歌。Cassette不同於CD或Mp3,沒有電腦的即時copy and paste,要自製mix tape的話,你便要乖乖坐到雙cassette hifi前,細心地從其他錄音帶或CD把歌單排列好,然後一首一首realtime地聽著歌曲一邊播,一邊複製到新的磁帶上(趕時間的話,可用double speed,但不建議)。就這樣,我花了無數個晚上,將當時最喜歡、最能表達到年少心情的情歌,嘔心瀝血地製作成最愛系列mix tapes,放到車上,在接下來的三年,循環又循環地日夜聽啊聽。 坐在A&W快餐店內,連上wifi,建立了《Gooldies》 playlist,盡力回想當年這些日夜聽的歌,到底有哪幾首。然後發現,能第一時間記起的,都是分別代表了不同情感經歷的情歌,是有畫面的。大多是失戀或暗戀的題材,並且清一色男歌手:草蜢、周華健、郭富城、許志安、杜德偉等。真是情竇初開的印證啊。 最先記得的,是許志安「男人最痛」專輯裡的side cut:「暗戀的習慣」。這首歌出現在我第一次失(暗)戀之時,數不清多少個車程,聽著它自憐自艾。在還沒有互聯網的年代,喜歡同性又不敢跟身邊的好友講(尤其你正在暗戀的,就是這位好友),只好把情感都寄予歌曲中。看看其餘的歌單,<我們都是這樣失戀的>、<小天堂>、<愛相隨>、<當我知道你們相愛>等,大概能猜到我當年的的感情狀況了。 看過一個Ted Talk,講者說到我們的記憶,原來分為兩個部份。首先是你的「experiencing self」,即是當下那個正在經歷的那個你。這個你,壽命極短暫,只會維持「此刻」前後的的三至五秒左右。另外一個是你的「remembering self」,負責收集回憶去重組過去經驗的你,同時也是比較強勢的那個你。你的快樂指數無可奈何地直接依賴著後者,因為當下一瞬即逝的感受,總是輸給後來掌管一切的記憶體,而且這個記憶體,又極度依賴每個經歷完成前的最後一個感覺去判斷好壞。 舉例說,你的某個假期,大部份時間都玩得非常愉快,但旅程的最後一段卻發生了不愉快事件,你的remembering self往往就只會記住最後的那個結尾,因而歸納這個旅程到「不愉快」行列。還真不划算,明明把感受平均分配的話,還能得個75分,但任性的remembering self卻不見得如你希望的那麼理智,傾向只記住最後的40分,整個旅程的觀感因而泡湯。 再度追索這些往事,儘管當年差點要了我的小命,現在再聽到這些歌曲,竟能變成帶有絲絲甜蜜的回憶,實屬奇異。 Come share your thoughts with me on social media! Instagram/Facebook/Youtube Hall1c網上平台 : Instagram/Facebook Shop at Hall1c.com 更多閱讀 : 【行旅 · […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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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不是愛上了露營,也許不會發現,原來一個人真正所需的,也不過這麼少。 到了一個新營地,將妥善地打包在60L背包裡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。上層是登上山時最常會用到的物件,如雨衣、電筒、急救用品、相機等,放在最頂層以便能隨時拿出。再來是有重量的工具(廚具、書、個人衛生用品等),然後最底層才是衣服和睡袋等比較輕便又不會立刻用到的東西。上重下輕是登山人士普遍知道的收納背包法,為了讓你在走路時更容易平衡和沒那麼累。這些小知識當然是受過一兩次教訓才能正式學會。 撇除所有消耗品,你所需的基本物品,包括營具、衣服、廚具、住所、被鋪、個人清潔用品等,原來一個中型背包已足以應付,你的全副家當,原來統統能揹到背上。當然,能達到如此效果,先決條件是必須放棄所有的奢侈品,所有並非賴以為生的東西,都不能再擁有。 既然擁有的不多,工具不是垂手可得,你會開始動腦筋去解決問題。 石頭加木板可成椅子,風太強就 用石頭來把營釘壓住,地上的枯枝可作燃料,或削成筷子跟煮食用具,你的周遭就是是天然材料的倉庫。我們也會把所有能重用的資源留起,包括洗菜水、任何容器、袋子或繩。 撿回來的幼竹枝,平排在地上,用一小段的麻繩,交叉交叉地紮起來,成了一個穩固的三腳架。這腳架有許多功能,可以掛上營燈或垃圾袋,最常的是把從遠方水源裝滿水的臨時水袋,掛在上面,方便眾人使用。水在這裡甚珍貴,但省著用的話,兩個2公升水袋,還是足夠供應六個人一整個晚上的需要。 回港後第一次露營在三年前,跟一個當時還不是很熟的朋友和她的一群露營之友一同出發。當時還沒有自己的營具,跟其中一位借來個一人營,有點像街頭抗爭滿街都是的那種簡單型號。那天晚上下起滂沱大雨,早上六點,下半身濕透地醒過來,這可惡的便宜貨帳篷,底部竟然全進水了。 但很神奇地,在土地上直接睡了一夜,某些感官和經脈好像被打開一樣,醒來後像是換了個人,一直打嗝,而且是深深的,好像從身體深處有不斷想逃脫出來的東西。這就是接地吧?全身上下和地上的能量來一個直接的互動,重新接駁天地的能源,從而把一切壞的丟走,好的新的進來,可能就是最佳的精神療癒藥物。 這是我們住在高樓大廈裡、每天踩著石屎地的城市人,多久沒能做到的事情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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